冬至

冬至是我最想家的時候，曾經溫暖的年少，已久久不再生命中重溫。

小時冬至這節氣，媽媽都很在意。她的說法是「補冬替來年的我們把行氣都補足了」，
稚嫩白濫年幼的我，搞不懂是怎麼回事。

湯圓這小食，在普遍現代的看法是傳統祭祀用食品，對我來說湯圓，有更多是媽媽對這個家的心意。
至少此時在我生命中是如此。年輕時成天往外跑，家是 Hotel 的代名詞，朋友，工作，雜七雜八的
狗屁事一堆，就不想好好回家吃頓冬至圓。
外面的世界太誘惑我還沒學會，拿捏自我生命、家庭的等價值觀點平衡。
之於現在的我，見著沒為生命畫出中心點的我，名符其實就是八加九的樣子。
想想當時冬至這天，都要捱到要過12點才回家，到了家又彷彿有世界未日，要我救濟一樣的忙碌，
為了什麼，瞎忙、裝忙、假忙、無聊的忙碌，但我再也看不到事物的原貌了。

我媽會為我等門，在她睡前終於等到我抵家，每年總有句話會跟我說
「阿弟，今天是冬至，要吃湯圓，吃了補運補氣明年會更好的。」
那時總覺得有這神奇？在外跟朋友同事交陪已經吃飽了，其實沒有那麼餓，
硬吃也是不舒服，就沒特別搭理，雖然捱到後來也是會吃，卻沒有特別覺受
到什麼其它的氛圍。這樣也過了許多的年少時刻，好像變成「應當+應該」的冬至圓。

對媽媽的講法心裏有點不以為然。
今時，我討厭沒能理解這份心意，這是她生命過程中最甜美簡單的祝福。
人說有媽的小孩是天下無敵！年過半百後迎來的「宇宙無敵才能被浪費的混然天成」！
生命中很多美好時刻，都流逝在理所當然之間。
這樣的之間發現到來不及，可憐不是沒有讀書，是我們被溺愛的過程。

2023年的冬至，每年的今天我都給自己一篇日記，去想著那些的來不及。
心裏躊躇著呢喃，想著媽媽喚著吃湯圓的叫喚聲。回不到當時的我，
衷心謝謝妳陪伴我長大，並不帶預設、評論沒長大難為情的年少氣盛、還有我小屁孩的樣。
留在我心裡擺盪著，輕輕喚起我好想妳的情緒。一碗冬至圓，溫暖過心到達胃。
我還有想念妳的心情，伴著這碗甜湯圓過冬至，來謝謝妳。